请介绍一下《随想》的相关内容。

文革结束后,噩梦虽过,悲痛却刻骨铭心,巴金晚年始终生活在沉重的心理氛围中,终日面对最亲爱亲人的骨灰。

于是巴金开始写《随想》,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个大项目。从1978 65438+2月到1986 7月,历时7年,终于他将一部40多万字的宏伟五卷巨著献给了人们。渗透了老人晚年的真实思想感情,写下了中国知识分子40年心路历程的伟大“告白”。

“这是一笔精神债,我必须尽快还清。它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心脏,仿佛又遇见了五十年前的某样东西。”写吧,写吧。“好像有个声音经常在我耳边哭。我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。我不想空手而归。我想写作。我绝不会停下我的笔,让它点燃火焰,猛烈地燃烧自己。当我烧成灰烬,我的爱和我的恨不会消失在世界上。”——巴金《一个老人的自白》——读巴金《随想》

文/老面馆

人们习惯用“大灾难”来形容文革十年。的确,类似宗教崇拜的狂热和疯狂造神所表现出来的人性之丑恶,令人震惊,与现代文明乃至现代文明格格不入。可以说,它的发生与整个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直接相关。同时也反映了人性的丑恶。审视知识分子在这部历史剧中的表现,挖掘他们隐藏在文化和人性深层的原因,是我们这个有着运动般免疫力的多灾多难民族健康发展的关键。

从这个意义上说,巴老的《随想录》结束了一个迷茫的时代,开启了一个寻找和探询的时代。这是由150篇短文组成的散文集,写于1978-1987。那时候虽然大灾难已经过去,人文环境相对宽松,但是说真话的权利是有限的。巴老永远勇敢真诚。而这份勇气和真诚,来自于一个从事创作五六十年的老作家的良知和责任感。“五卷书里的每一页都是血,但更多的是十年创伤的脓血。我知道如果不把脓血清理干净,会毒化全身。我也知道不仅是我,很多人的伤口都有这种脓血。”这就是巴金的伟大之处。从历史的苍凉中走出来,他没有沉溺于苦难的甜蜜,也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受害者,一个被定罪的人。相反,他把自己和历史一起推上了审判台。他“拿笔当手术刀割心”。他同时剖析了自己和历史。他想找出附着在文化和灵魂上的疮痍和脓血,为一个民族了结历史,找到通向未来的路。他想建立“文革博物馆”。他写这本散文集没有任何功利目的,正如他在《五集合订本》序言中所说:“说了真话,我就可以安心地死去。”无所求无所畏惧,一个知识分子的良心在压抑太久之后终于爆发了。在各种压抑、报复、恐吓中,他依然以惊人的意志写下了最后的告白。这是一个高尚的灵魂,他容不得任何尘埃。“六十年的写作生活并没有让我错过什么。和当初一样,我不担心个人前途,我付出了我的一切。虽然只是一点点,但我最终还是言出必行,尽职尽责。”我们应该感谢这位善良的老人。命运给了他时间,为他的创作人生写下一个完美的结局。同时,也为中国作家塑造了一个模范的人格形象。

读《随想录》的时候,没有《家》、《春》、《秋》这样充满激情和青春的文字,也不会再被那种近乎直白、浩浩荡荡的情绪淹没。但其冷静踏实的风格,恰恰适合一个历史老人忏悔批判的深度和智慧。有人说《随想》文风太扁平,无从谈起,忽略了写作技巧。我想用老人的话来回应:“我写作的最高境界和我的理想绝不是完美的技巧,而是高尔基《草原故事》中的‘丹克战士’——‘他用手捂住胸口,把心高高地举过头顶’...我不会离开过去的路,我会拿出我燃烧的心,说出真相。”

对于这样一个善良真诚的老人,我们还能指望什么呢?如果在文革十年间,权力与非理性横行的时候,中国知识分子集体缺席,(当然,除了顾准这些“独当一面”的勇士?张志新等。)巴金老人在给自己补课。然而,其实很多人都没有补上这一课。而我认为,只有补上这一课,才能让这种免疫力渗透到我们民族的血液里,让她永远远离历史的歧途。对于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我们来说,这个揭露用真理建造的“文章”的博物馆,或许是最好的教材。